图|葛宏军
“江南自初春至初夏,五日一番风候,谓之花信风。“
梅花风最先,楝花风最后。”
谷雨节气的花信风,依次为牡丹、荼䕷和楝花。
从花信风来说,楝花算最后的春末之花。
楝花之后,便是进入立夏节气,
花信风终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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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百五日寒食雨,二十四番花信风。
古人将花开时吹过的风称作“花信风”。
“荼蘼不争春,寂寞开最晚。”
《红楼梦》中有语:开到荼蘼花事了。
而在古诗词里,荼靡花才算最后的春花。
虽楝花谢尽,花信风止,
但“花开荼靡”,荼靡才是文人心中的终结花,
那意味着一年最繁华、最绚烂、最缤纷的春日,
即将成为回忆。
荼靡开尽,落一地繁华,
百媚千红终褪去,徒剩落寞奄奄一息。
其实荼蘼,至今还是一种不可明状的花,
根据古人描述,只能大致勾勒一下荼蘼的样子:
植株形态是藤蔓或蔓性灌木,枝条有刺,
三枚小叶或羽状复叶,
春末夏初开花,花白色,
大而重瓣、花香浓郁,弥久不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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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现代的植物学文献中,并没有叫做荼蘼的植物,
事实上,荼蘼这个名字经历了多次演变,
“酴醾”、“酴醿”、“酴釄”,
到了明清的植物专著中则多用“荼䕷”,后来又简化成了“荼蘼”。
《花经》中还将荼䕷与牡丹、梅花、兰花等并列“一品九命”。
宋人最爱拿荼蘼作酒,
通常先把一种叫做“木香”的香料研磨成细末,投入酒瓶中,
然后将酒瓶加以密封。
开瓶取酒的时候,再往酒面上撒一层荼蘼花瓣,
极尽宋式审美的清雅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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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人如此欣赏白色小花荼蘼,
就和欣赏天青色的瓷一般,
抛却了唐朝的繁缛浓艳之风,
在审美上重其韵而轻其形。
因此宋人自然偏爱荼蘼、梅花、蜡梅、瑞香、水仙、茉莉,
这些都成了当时的花中顶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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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庭坚写荼蘼:
“肌肤冰雪薰沉水,百草千花莫比芳”,
抑或
“汉宫娇额半涂黄,入骨浓薰贾女香”。
苏轼贬居黄州写道:
“荼蘼不争春,寂寞开最晚,不妆艳已绝,无风香自远”;
吴淑姬写道:
“谢了荼蘼春事休。无多花片子,缀枝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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荼蘼花逐步被赋予“末路之花”的称号。
当一种植物被赋予不详的寓意,
并且成为一种文化、被人们广泛接受后,
她就成了一种过气植物,逐渐消失在人们的庭院中。
这大概就是荼蘼突然消失的原因。
谷雨前后是牡丹花开的时段,因此,牡丹花也被称为谷雨花。
“谷雨三朝看牡丹”。
秦汉以前,牡丹籍籍无名,因和芍药同宗,被随意唤做木芍药。
直到一个名叫谢灵运的诗人,在水际竹间发现了它。
御衣黄、葛巾紫、玉板白、碧纱笼、佛头青、盖翠楼、粉中冠、冠世墨玉……
是它的颜色。
牡丹开在暮春繁花的最后一季,
是对三月无比绚烂花期的回应,
是春光的最后乍现。
牡丹自然算不得是春末之花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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楝花,始于暮春,收梢于初夏。
《花镜》上说:“江南有二十四番花信风,梅花为首,楝花为终。”
楝花是江南二十四番花信风之尾,
楝花谢尽,花信风止,便是绿肥红瘦的夏天了。
花信风的尾花,楝花,
花开蔚为壮观,
如一团淡紫云霞,
真正预示春的逝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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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蕴说,
江南四月无风信,青草前头蝶思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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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希晦也说,
门前桃李都飞尽,又见春光到楝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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楝是楝科楝属下的落叶乔木,又称苦楝。
大概也是果实苦的缘故。
这楝果子还有个很好听的名字,叫金铃子。
宋苏颂《本草图经》:
楝实即金玲子也,生荆山山谷,今处处有之,以蜀川者为佳。木高丈余,叶密如槐而长。三四月开花,红紫色,芬香满庭间。实如弹丸,生青熟黄,十二月采实,其根采无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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楝花是一朵朵纤弱是小紫花。
花萼上面是五片展开的小花瓣,
颜色是淡淡的浅紫色。
五枚花瓣白色平展开来,
中间是紫色的雄蕊管,上面有黄色的花药。
五六朵小花长于同一个小花枝上,清雅无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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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崇尚道教和神仙之术的古代,楝树被叫作神木。
比如崔骃描写了神木楝树:
树上栖息的鸾鸟,吃着楝子,喝着仙池中之水。
这不过是楝树带给人优美的想象。
因为远看的确像美丽的大鸟停在上头,紫色头冠,绿色的羽毛,极其优雅。
楝花的香,
它不像桂花、白玉兰花的香那般清新淡雅,
甚至有些过于浓郁。但也芳香扑鼻。
载于院中,芬香满庭间,一点不输于樟树。
李次渊说:
客里不知春事晚,举头惊见楝花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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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以想见,在过去的某一刻,
他不经意间,抬头看到满树楝花,
花开得密密麻麻,
如同淡紫色的飞雪一般,
应当惊叹吧。
王安石也曾同感:
小雨轻风落楝花,细红如雪点平沙
而杨万里形容的更妙:
只怪南风吹紫雪,不知屋角楝花飞
紫雪一般的楝花,真是够美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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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轼曾写过楝花:
钓艇归时菖叶雨,缲车鸣处楝花风。
此时春光未尽,夏至未至。
我们不刻意去争辩,
时至此,春日已尽了。
盛夏将在蛙声和繁绿中来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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暮春花事
四月牡丹爭色。五月芍藥於階,
紫藤垂香,蔓蔓薔薇。
丁香如瀑,繡花非花。
阡陌處,白鷺點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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